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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鶴] Koi to Ai (6)

太大意了。鶴丸國永想,他環視周邊倒成一片的同伴,抓住即將沉沒的意識狠狠掐了大腿逼自己維持清醒。他們遇上的敵人也是同行,簡單來說就是背叛者,試圖阻止他們的部隊下場就是整團刀劍男士都被對方的審神者推進了時空夾縫中。鶴丸的同伴都因為過大的跳躍衝擊而暈了過去,勉強在最後一刻築起障壁的鶴丸免去了被擊暈的命運,但現在他也無法拋下同伴去別的地方找路,扭曲的光線讓鶴丸的眼睛更痛了,周遭的細語正在引誘他放棄腦袋思考的主導權。鶴丸暫時閉起眼睛,用身體感受著被他拖過來圍繞在身邊的同伴體溫,當金眸再度張開時,鶴丸卻反而被另外一雙金眼望得連出聲的動作都忘了。

「找到你了。」黑色鶴丸猛地抓住了白色鶴丸的手腕,白色鶴丸無法確認自己是因為黑色鶴丸的出現而感到驚訝或者是安心,但更多的是喜悅──多一個清醒的人代表他們從這裡脫逃的機會就大了一些。但冷靜下來後,白色鶴丸才發現抓住自己的黑色鶴丸微微顫抖著,從對方皺成一團的眉頭和頻頻作嘔的動作看來,白色鶴丸馬上意識到這裏的扭曲空間讓黑色鶴丸的身體平衡受到極大的干擾,但他不能不問對方這一句:「你怎麼來的?」「不知道……唔,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某個時空夾縫,我不知道掉進來多久了,這裡什麼術法跟通訊器都不管用。」「廢話,要是管用的話……你們早就被找到了!」聽著黑色鶴丸斷斷續續的說明,白色鶴丸也皺起了眉頭,他們已經失蹤了整整三天,但鶴丸才覺得過了幾小時而已,這裡的時間流逝顯然和外頭不一樣。黑色鶴丸掃過了昏迷的刀劍男士們,回頭詢問白色鶴丸該怎麼辦的時候得到了這樣的回應:「我才想問你怎麼辦,你為何能到這裡來?我可是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斬開這個空間……等等,話說回來,歌仙怎麼肯讓你出門?」「不清楚,我只是、只是想著要找到你,就跟著微弱的氣息跑到這個時代來,閉上再睜開眼睛就在這裡了……另外,我是趁著來搜索的部隊回本丸的瞬間騎馬衝出來,所以完全沒有許可這件事。」不知道該對這個結果感到欣慰還是錯愕的白色鶴丸沉默了許久,直到黑色的鶴丸重重拉了自己一下才回過神來:「你怎麼了……唔!」空間被重重地晃了一下,周遭傳來悶悶的咆哮聲,乍聽之下如哀鳴和金屬摩擦混合成的詭異音色沒有喚醒昏迷的同伴,反而讓白色鶴丸的臉色更陰沉:「這裡既然是夾縫就代表受到各種靈力殘渣的影響,我不曉得繼續待下去會發生什麼事,但我必須帶著你離開這裡,否則時間一久連我都保不了自己。」自己說完都覺得可笑的白色鶴丸陷入苦思,這時黑色的鶴丸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他抓著胸口痛苦地喘息著,咬緊的牙關滲出血珠代表他正忍受著極大的痛楚。白色鶴丸被他拖著單膝著地,腦中飛快地思考著在這裡變得更糟之前有什麼脫逃的方法──若循常理,鶴丸已經把能試的物理方法都試過了,承襲自審神者的緊急術法也都用上一輪,結果就是他在白費力氣。若常理不可解釋這裡的存在就能明白一般的方式也不可用,但若有機會與外界取得一點點聯繫,本丸的搜索部隊或許就有一丁點可能發現它們的所在地。黑色鶴丸說自己憑空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他的一念之想──白色鶴丸愣了一下,那麼如果黑色鶴丸能夠一心祈求著回到本丸,那是否就能再度破除這裡的法則,將他們全部都帶出去呢?

「……我想試試看一個方法,但我需要你的幫助。」低下頭和黑色鶴丸平視,白色鶴丸捧起黑色鶴丸的臉,後者皺著眉頭還是一臉不適但看起來有把鶴丸的詢問聽進去。白色鶴丸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對方聽,黑色鶴丸不太確定地回應:「我現在的狀況……我不知道,光是、要這樣、和你說話就已經……很費力,我……」「我會和你一起試,不要放棄……拜託。」勉強穩住呼吸的黑色青年看著低下頭的白髮青年,那雙和自己一樣的金眸內映出他的身影。想起白色鶴丸總會嘲笑自己笨手笨腳卻又拉他一把的過往、黑色鶴丸即使不確定自己能否辦到逆向把所有人帶回本丸的行動,但他內心的聲音促使他答應白色鶴丸的請求:「我試試看,如果……這是你的期望。」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加上最後那一句話,黑色鶴丸慌亂地閉上眼,腦中描繪著和來時相似的畫面,他感受著帶著尖刺觸感的靈力在皮膚上刮過,迴盪在空間內的細微笑聲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黑色鶴丸極力穩住呼吸回憶著本丸空氣的味道和細節。他不能把昏迷的隊員們帶回剛才那詭異的街道,而腦中唯一浮現的安全場所就是他們生活的本丸。黑色的鶴丸腦中閃過了黃昏暮色,把門廊裝飾投射到走廊內部的光線是那麼溫柔,鍋鏟在平底鍋內來回敲擊的聲音會伴隨著內番組抱著剛曬好的棉被走過走廊的腳步聲,無事的刀劍男士們在走廊上集結著或幫忙送飯遞菜、或幫忙結束其他工作的刀劍男士搬運日常用品。若有遠征隊伍回到本丸那就更熱鬧了,他們總是會被留守的刀劍們團團圍住,一面討著委託購買的點心一面遞上毛巾和水,讓剛歸來的同伴可以稍微歇歇。黑色鶴丸又想起了本丸前庭那片美麗的小花園,隨著季節更替,那裏在冬天會被厚厚的雪給覆蓋,之前打雪戰時還被躲在雪白灌木叢後面的白色鶴丸趁隙攻擊了好幾次,惱羞成怒想追上去還以顏色的自己卻反而被花圃邊的高低差絆倒,白白吃了對方好幾顆雪球。沾了他滿臉的雪有一種混著泥土和空氣的奇妙味道,握在手裡的鬆散觸感和地面堅實的積雪成了最強烈的對比。也是在這個花圃邊,秋天的烤地瓜大會如火如荼地展開,雖然一開始只有他和白色鶴丸偷偷吃,但最後也演變成了許多刀劍男士聞香而來的野餐會。一幕幕回憶在黑色鶴丸腦袋中閃過,空氣的流動隨著他的念想起了變化,一股扯著他們身體的力量讓白色鶴丸更用力握緊了黑色鶴丸的手。黑色鶴丸思考著該如何形容他想要帶著其他人回去的地方,一個詞忽然閃過他的腦海,先於他的思考引導著他的聲音呼喚他從未想過的歸處──

「──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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